要是路衍道歉,陆思捷百分百会觉得冒犯,最后生气把人赶走。
但眼下路衍生气了,她倒有点不好意思了:“抱歉,我最近心情不好,是有点敏感。”
“难怪像个刺猬,要喝茶吗?”
再开口时路衍又变成了那副谦谦君子的样子。
“好啊,麻烦给我一杯。”
正好,陆思捷也想喝茶静静心。
接下来路衍就只是坐那泡着茶,好像他来找陆思捷就是喝茶的。
沉默了很久后,陆思捷突然开口:“你相信人死了会有灵魂吗?”
“相信啊,我爷爷就经常说他的故友,经常来梦里找他下棋,他们两个还经常在梦里拌嘴。”
自从醒来后,陆思捷问过医生护士,也问过江星河这个问题,这是第一次,有人跟她说人死了有灵魂,陆思捷眼底像是有了光。
“是吗?那你爷爷肯定会很高兴,可是我的孩子为什么从来没找过我?你说他是不是恨我?”
不等他回答,陆思捷自顾自的继续说:“我现在才知道,之前的那些事都是误会,我要是不听江星河的话,不信季和怡,我不会跑出邵家出车祸,我孩子现在还好好的。”
“我最难过的,还是江星河他骗我,他居然跟别人一起设计我,害得我没了孩子!”
路衍看着她,静静的开口:“是吗?我怎么觉得你最恨的是你自己呢?”
“你说的没错,我是恨我自己,如果不是我自己冲动,什么事都不会发生,我好恨,为什么我要听信那些外人的话。”
陆思捷说着,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。
“我这两天每次只要一睡着,就能梦到车祸,梦到那一地的血,可是我从来没梦到过我的孩子,他们说流产死的孩子投不了胎,你说,他是不是会非常恨我?”
这是陆思捷在失去孩子以后,第一次崩溃的大哭:“都是我的错,都是我的错!”
路衍看得不忍,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背:“哭吧,发泄一下就好了。”
陆思捷哭了很久,最后哭得嗓子都有点哑了,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泪,看得路衍还坐那喝茶时,有点不好意思。
“不好意思,我一个人发神经哭了这么久。”
“哭出来好,哭出来心情也会好很多。”
路衍重新递了盏茶给她:“怎么样?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看?听邵阳说,你好像是打算跟他离婚啊。”
“你也打算劝我吗?”
“离婚的是你和邵阳,管我什么事,我才没有兴趣劝你们。”
路衍耸了耸肩,给自己倒了杯茶。
“你跟邵阳都有公司有财产,离婚后你们各自都会很快开始新生活,离个婚而已,不会死的,你们要是有兴趣,还可以再复婚。”
他把离婚说得这么轻描淡写,倒是让陆思捷惊讶了。
“真的这么简单吗?”
“对啊,要是你们不喜欢对方了,就是这么简单。”
路衍放下茶杯,看着陆思捷。
“但如果你们还互相喜欢的话,离婚就是互相折磨,你们会彼此疏远又忍不住想靠近,你们两个都单身了,身边还会出现新人,到时候还会有试探和猜测。”
陆思捷急忙否认:“我不喜欢他了,我现在很讨厌他。”
“这个不用跟我说,我又猜不到你们的心。”
路衍摊开手:“要是你们还对对方都有感觉的话,还是好好谈谈,别把生活整得跟狗血剧一样,看得我们这些外人都糟心。”
他的话说得很风趣,陆思捷有点意外的看着他:“我以为你们心理医生,说话都会很温和呢。”
“你又不病,又不是我的病人,我对你太温和,让邵阳误会了怎么办?我可不想当他的情敌。”
这话误打误撞的让陆思捷敞开了心扉:“我总觉得我好像病了,睡不着,心情也总是不好。”
路衍拿过她填好的问卷,粗略扫了小后说道:“你没病,睡不着是因为想太多,你刚流产呢,还差点又死了,是个人面对这些事也高兴不起来。”
“是吗?我身体好了就会好起来?”
“对,很快就会好,你先休息,我有空再来看你,我跟你说得话,你也好好想想。”
话说到这再继续下去就容易让人戒备,路衍点到即止的停了。
出病房后,路衍拨通了邵阳的电话。
“你媳妇看起来心结不小啊,你是打算见效快的解决呢?还是温水煮青蛙?”
一到熟悉的好友面前,路衍就收起了那副谦谦君子的皮,很随意的暴露了自己的本性。
邵阳听到这话沉默了下,才开口:“严重吗?”
路衍也没瞒他,说得很直接:“初步看像产后抑郁症,加上被不少事刺激了,现在有点过于敏感,而且她还失眠,精神也有点高度紧绷,具体的要慢慢接触才知道。”
“对了,你最近也少来接触她,她现在情绪不稳定,别搞得跟你离婚了就玩大了。”
“我知道了”
邵阳挂了电话,看向主持会议的苏妲:“你继续说。”
路衍走后,陆思捷收到了助理发来的信息,她看都没看就关掉了手机,人生中,她第一次连公司的事都不想管了。
“思捷啊,你没事吧”
邵老爷子急匆匆的进来,又是气愤又是心疼的看着她:“这怎么回事,怎么还被人注射了毒品呢?”
陆思捷被突然进来的邵老爷子吓了一跳,缓了一下才反应过来。
“是爷爷啊,我没事,都是意外,警局的张局长已经带人来过了,说会尽快抓到季和怡的,他们也安排了警察在我病房门口保护我了。”
“这个季和怡,之前我还真的小看了她,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恶毒!”
邵老爷子哼了声,现在他十分庆幸,当初邵阳没有娶季和怡。
“对了,我让阿姨给你煲了乌鸡汤,补身体的,你快喝喝看。”
说着,邵老爷子让阿姨把保温桶放在了床边,打开倒了碗汤出来。
“谢谢爷爷。”
陆思捷抿了口,就感觉胸前一阵恶心,她勉强把汤咽了下去,就放下了碗。